。
如果他知道……
湿润的眼泪浸润过那深绿色的眸子,将它润得更加夺目,而他的脸色却像是僵硬惨白的大理石雕像。
如果他知道……
“我不是冰鞘虫,”他艰难地坦白,嗓音像是被万千刀片刮过,“我是兰花螳螂啊。”
能够出现在冰界海的,兰花螳螂,只可能属于一个群体:星盗。
“兰花螳螂”四字一出,几乎明晃晃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是什么酒吧歌手,他是个星盗。
布朗伦愣了一会儿,问:“昨天阻止劫掠商船的星盗是谁……”
维泽尔低声说:“是我……我不能让他们……”他几乎绷不住自己的崩溃,像是雪雕无声的溃散,“对不起……”
兰花的香气融化在空气中,彼时的甜美此刻却如沁入骨髓的毒药。
星盗和圣雄,这两个词本身就隔着鸿沟,再疯狂的人也不会把他们两个联系到一起。
布朗伦,那宝石与鲜花中的圣子,却冲着他伸出手来:
“以后不做星盗了,好吗?”
维泽尔猛然抬头。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
布朗伦接着露出一个让宝石都黯然失色的微笑:“兰花螳螂呀,听说捕捉镰刀很像是祈祷时垂下的袖子,所以有‘祈祷的美少年’这样的美称呢,让我看看你的大镰刀?”
维泽尔彻底愣住。
布朗伦伸出手去拽他垂下一截的衬衫袖子:“是双刀吗?好酷呀!快让我看看!”
维泽尔的手指碰到了他暖融融的皮肤,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最终被拯救出来。
他低声说:“别扒了……再扒…我会忍不住的…”
布朗伦:“?”
下一秒,布朗伦被那“垂下的袖子”围住,并在宝石的璀璨光芒里,以亲密视角,看了个够。
后来,维泽尔仅着一件衬衫,半跪在旧地毯,露出肩膀和锁骨都汗津津的:
“你真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是说我可是“大螳螂”啊,你现在,”他背对着布朗伦不看他,冷酷的声线带点哽咽,“你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
错了,其实来不及。
兰花螳螂习性霸道,一旦爱上就绝不放手,他嘴上这样说,但若布朗伦敢走,他就会追上去对着他背影十字斩。
布朗伦绕到正面,拆开他低垂的袖子,主动地围住自己,然后看向他,眼睫毛像是小刷子,一下一下地刷着他的心:
“我们在一起,圣堂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私奔吧。”
决定私奔那一天,布朗伦斜跨着他的小书包,里面除了重要文件都是吃吃喝喝,甚至还有盘跳棋圆珠,全是维泽尔送给他的宝石打造。
维泽尔说:“要是不想玩跳棋还可以把它当弹珠玩。”
他们开着一艘小小的飞船,在冰界海漫游,打卡,像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小情侣,甚至购买零碎的纪念品。维泽尔想买昂贵的,布朗伦却不允许他卖掉宝石打造的跳棋珠子。于是两虫只买了最便宜的大贝壳,又在追杀他们的星盗发现后,抱着贝壳仓皇而逃。
那天晚上,维泽尔抱着两个贝壳,神色黯然:“抱歉,居然让你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连一个昂贵的纪念品都不能买。遇到我,真的是你的厄运。”
布朗伦蹲下来,他已经剪短了不好打理的长卷发,换掉了面料昂贵的衣服,唯独眉间的笑意没有改变,他拿过维泽尔的两个贝壳:“什么?‘甜醅琉璃’?这名字真不错呀!”他比划着,“你们谁叫‘甜醅’,谁叫‘琉璃’?是谁暗恋谁?谁又在追求谁?”
他笑嘻嘻地说着,开始用贝壳演小剧场,那两个贝壳“甜醅”和“琉璃”经历重重磨难,终于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多少年后,布朗伦变成了森莫主教,他的卷发已经成了斑驳的银色。
他总是笑眯眯的,像是什么困难也不能让他忧心。
在他的办公室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平凡的小纪念品,十分温馨。
今天,森莫主教照照镜子,对着贝壳们说:“甜醅琉璃,又一根头发,变成了维泽尔的颜色呢。”
遇到你,是我的好运气,从来不是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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