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壹鬓头春(二十一)_醉折花枝作酒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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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看。

  久未有人踏足的库房的窄小门扉被推搡着嘶哑出声,适时递上的烛台,驱散了满室昏黑。梅沉酒的视线不在正中堆迭的齐整砖石上多作停留,她抬步绕开粗壮的枯木与散落的绳索,直往角落而去。

  连衙役都不敢轻易声张之物彻底勾起了她的好奇,甚至压盖过胸前紧攥的不安。

  拉扯尽胡乱铺张的枯草,腐朽的木桶斥进双目,桶内均装盛巴掌大小的杂带石黄污渍的结块。梅沉酒揭去破旧的麻布,露出遍布雪子似的细碎残渣的地面。她蹲身掬起一捧后以指轻捻,久久没有出声,面庞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即便器具粗陋算不上多,梅沉酒也已然从手中微小的晶白里窥见事态端倪。

  古来制贩私盐者皆治重罪,甚者株连九族;偶有愚陋小人轻贱性命,愿为金银铤而走险。但如今时事安定,摘下脑袋提心吊胆地谋财,只怕亡命之徒也不以为然。既然周识鲜少入庙监工,假当他一身清白全然无觉,嫌疑自然就落在修缮佛庙的匠人头上;而其中的张叩山与张准,必定与此事脱不开关系。

  可经由官府招收,总不会缺了他的工钱。自己既能温饱,家中后辈也有着落,那又何故要制贩私盐求取财路?

  衣袍携月辉入室,似照透那一角漫涌着的朦胧雾气。祁扇从自觉避让的衙役正中走近她背后,惊讶出声,“盐?”由于尚对梅沉酒信守“不察南邑政业”的承诺,他只单问了一句,就不再继续言语。

  “的确是盐。”梅沉酒将物什扫下掌心,直身站起,“…承蒙祁大人抬举,梅某眼下见此,心中推断肯定了七分。某明日便向周大人与潘监军请示前去豫州,定能交予大人与北梁一个真相。”

  祁扇见她语气又恢复如常的不卑不亢,回应时便不自觉带上了浅淡笑意,“自然。”

  可惜,天公不作美。

  连日的滂沱大雨不仅应了匠人坦诚的赶工缘由,也把将行豫州的她拘在了关城。

  堂外头回炸响轰鸣紫电的那刻,梅沉酒正伏案书信。一阵心惊过后,她搁下手中狼毫,情不自禁地往那半敞的小窗外看去。

  天地入水,满城着浊。边塞本色立显。

  人还怔愣地陷在粗犷的风光之下,阴寒湿气早已穿过府内院墙的漏窗,横冲直撞进入屋中,刺得她本就僵冷的身体一激灵。梅沉酒这才匆匆收回视线,拉紧披在身上的大氅,赶忙走上前合拢窗。而当她转身入座继续提笔,递予潘茂豫的信上却再挤不出半句虚伪的客套来。

  她边叹着气,边折迭好信纸收进封内。

  十日眨眼而过。雨势渐小的午后,梅沉酒前头刚向卜易嘱咐完张准张叩山一事,后脚踏出门槛,就瞥见怀里揣着信件在廊下来回踱步的周识。她随即撑起伞,将人迎进屋中。

  室内茶香氤氲,周识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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