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壹鬓头春(十)_醉折花枝作酒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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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觉得营帐的位置散中有序,心中叹道宁泽的确是个人才。

  前行的道路并不远,梅沉酒却觉得煎熬。军营内的士兵各个血气方刚,怎能容忍她如此气焰嚣张地“招摇过市”;更不必说她驾马而行,或许还冒着违反军纪的风险。可与梅沉酒心中的担心恰恰相反,经过他们的队伍只是同引路的士兵点头示意,没有一人抬头对她提出质疑。

  梅沉酒犹疑着回头看去,发现长贵和五名侍从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好在两人恰巧已在青白的军帐外停下,一人抬头郑重对梅沉酒道:“商大人就在帐内,梅公子请。”

  马被牵开,梅沉酒扬帐俯身而入,“父...”

  而那一声“父亲”还未完全脱口,帐内五人皆停笔向她看来。

  帐内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四面未悬刀剑,唯右侧挂一置满纸卷的长筒。正中安叁张条案,而案上杂乱无章堆迭的黄纸几乎要将人淹没在纸海当中。可尽管如此,梅沉酒还是立刻就注意到了站于五人正中的潘茂豫,其次才是他左手边的商崇岁。

  始料未及的状况让梅沉酒滞了一瞬,但很快便露出笑意走上前,用寻常的声音对着商崇岁唤了一声“父亲”。梅沉酒其实从未想过能在此地见到潘茂豫。如今一遇,安六借名拜访与左先光那时的意指便也都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让她省心不少。

  挨得近了后,梅沉酒才看清几人竟拿墨砚替代镇尺,一时心里生出些许怪异。她抬眼扫过久未见面的商崇岁后便向潘茂豫及另叁位陌生的面孔行礼,“梅沉酒见过潘大人,见过几位大人。”

  潘茂豫右侧叁人闻言都客气地朝她笑笑,像是长舒一口气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无形中给旁施压的本人则正捏着笔杆,低头打算往纸上再写些什么,余光瞥见梅沉酒恭敬且周到的礼数也忍不住一顿,墨汁便顺着笔尖滴落到黄纸上。潘茂豫撂笔笑道,嗓音尖细不虚浮,“咱家前年见着你还在想,如此俊俏的公子到底是出自哪家。既生得这般好模样,建康城的闺秀如何能不倾心。现今隔了两年再见,嚯,果真是又不一样了。”他从上至下将梅沉酒打量,最后眯着笑眼向她瞧。

  “潘大人这话...实在是拿我打趣。”梅沉酒略显苦恼地说道:“今日的我虽不是昨日的我,可今日的我却仍是昨日的我,哪里有您说的‘不一样’之处?”

  叁人虽抿着唇,却也忍不住弯了嘴角。而商崇岁不露神色,身体紧绷不敢动作。唯有潘茂豫闻言忍不住放声笑出来,他捂着唇两肩耸动,全然不顾身边人的注视。

  梅沉酒看得出他是真被自己这番话逗笑了。虽然算不得十分愿意同潘茂豫往来,但她的确明白,身为皇帝身边一把尖锐的刀,却仍有接上文人几句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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