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壹鬓头春(九)附注_醉折花枝作酒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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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忍。可银霜熬茶粥次次都将那五花八门的佐料全数放进炉里。她先前多次领教,早已苦不堪言。现在既然有了额外的选择,再教她喝粥是不可能了。

  “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你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这样偏心。”银霜近乎咬牙切齿,“…就算是我的茶粥不好喝!她做的那么丑你都吃了,你就不能……”

  “不能?”梅沉酒面带狐疑地看他,可嘴角的揶揄完全掩饰不住。

  “不能……照顾我些么?”中间无声的停顿被银霜生硬地转折。他眼神飘忽着闪动,而后垂下头极淡地发笑,把自己放在一旁已经凉好的茶粥置到她面前。

  …

  晏艮对镜而坐,手中捏着柄红漆梳篦。她眸色淡淡,只那眉间微蹙。着粉袄的女侍想上前替她理发,却被人笑着示意退下去。

  新分来的婢子年纪尚轻,承意离去时偶然瞥见铜镜内的人像,注意到晏艮若有所思的审视眼神,稚嫩的圆脸上便浮现出显然的畏惧,额间冷汗不自觉涔涔冒出。她慌乱地接连退步,撞进刚走近的兰芝的怀里。

  兰芝察见红豆脸上的僵硬,立刻带上笑容亲昵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让她出了甘泉宫。

  晏艮从镜里看见这一幕并未说话,待到红豆迈出殿门,她才启唇唤道:“兰芝。”口气里是十足的不快,梳篦重重地被她扣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兰芝敬畏地低首摇头,得到的却是晏艮一声轻叹。

  晏艮低头抚着袖袍,精致的花鸟从两肩蔓延至腕口,明是清新的纹样,却教人看出几分张扬。她阖眼转目,双肩微耸,直到喉间沉重的滞涩压得人喘不过气,她这才哑着嗓子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梅沉酒此人如何?”

  兰芝听到晏艮此话时,炉内剩下的香早已燃烬。殿内浮动着的稀落熏香气息,搅动着她原本沉定的心思。兰芝快步上前,腿上的酸胀因为走动的缘故缓解了不少。红漆梳篦被人重新捏回手内,隐没在晏艮的发间,“梅公子气质不凡,言谈有度,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婢听闻市井里与他不对付的人常说他‘行事乖张’,可只是今日相处,婢也察不出什么其他来。”

  兰芝见着手中的发丝变得顺服起来,便放下梳篦替晏艮整理头上的嵌珠小簪,“虽不耽于美色,可这性子…”她边说边回忆,动作不自觉地停住,“不知是不是婢觉着错了,觉得此人的性子,不是好相与的。”

  “本殿倒是觉得,他对惠安有些不同。”晏艮浅笑着侧身,抽走她握在手心里的小钗。

  深陷回想的兰芝倏得惶恐,忙要退后请罪,却被晏艮按住手腕。她暗松一口气,垂首回复道:“元符公主受他所救,心中惦记着他在所难免。可他今日的态度…”

  “他若当真如那自诩清高的墨客一般无欲无求,早就该弃官衔于不顾,当初又何必避开商崇岁千方百计地想要出府广交‘好友’。今日他来,不过是在看我的脸色罢了。”晏艮噙着淡笑冷哼一声,嘴角妆点的唇红愈发浓烈鲜艳。

  “那…”兰芝抬眸试问,耳边卷帘轻晃,悠悠不止似泛湖而上的扁舟。她知殿外阴云未散,却见赭褐沉木案上的喜鹊衔桃妆奁晕出柔和的珠晔,诧异青天的光亮竟从半掩的窗照进来,衬得眼前的物什透如薄纸,白得让人心间震颤。于是话便只余下一字,思绪早已散作昨日深夜里的一场酥雨。

  “此事急不得。”晏艮自顾对着铜镜抿唇扮笑,手指慢条斯理地轻抚过右颊上一条极细的线痕,明是关切的言语,却教无心之人也能听出无尽的叹惋,“惠安那孩子都不着急,我们先着急了像什么话。”

  …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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